依玖琳

这章的描写实在是……我超级用心的——

 

我多久没写过这么文艺范儿的东西了[x

 

上一篇在这里→《全职》江周江：报社系列-心理咨询（上）

内含一句话喻黄和多句话[]韩张，注意避雷，注意避雷，注意避雷！

 再次请求考据党别考据，无视那些bug吧不然小江的行为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你) 

 

因为最后虐了一把，自己都虐到了，我就不说废话了……

 

到底最后是he还是be……看我这周能不能把期末项目做完吧。【喂】

 你们猜猜，那个化工系好友是谁？w猜中有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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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江波涛说了很多，毕竟本身就是个善谈的人。

 

“眼睛是大学的时候围观好友的化学实验，一个不小心被不知道是什么酸给弄到了，然后也就这样啦，瞎了又不是不能活下去。”江波涛夹起碗中的肉片一口吞下，是周泽楷夹到里面的，“有点自夸的说句，我算是个挺细心的人，没了眼睛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呗，磕磕碰碰几回也就习惯了。”

 

“也幸亏家里有点资本，能够帮忙搞起这个无浪咨询室，不然我得烦心好一会毕业以后怎么办呢……”听到周泽楷帮忙把杯子的水满上，江波涛道了声谢：“我觉着我还挺适合这行的吧……起码因为是瞎的，来的人都说觉得没这么紧张了。”

 

“……眼镜。”周泽楷吃完了，收拾好餐盒横放筷子端坐着听江波涛说话，犹豫了很久终于把一直在意的问题提了出来。

 

“嗯？哦眼镜啊。”江波涛眨眨眼睛，突然凑头靠近：“小周，看我的眼睛。”

 

虽然有点被突然的行动吓到，但是一向临危不乱或者说是没防着江波涛会发难的周泽楷还是愣了一下，听指挥盯着江波涛琉璃色的眼睛看。

 

江波涛的眼睛远看不觉得有多好看，可是近距离观察的时候，会发现眼睫毛并不浓密，一根根虽然不长但排得十分整齐，认真看的话还能看到淡淡的浅色的疤痕——应该是那化学试剂造成的，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样才能弄出这种只伤到眼的情况。

 

把注意力强行移向眼球，周泽楷心下震撼得久久不能平静，心跳一下子就乱了。

 

江波涛的眼球不像是被腐蚀的那种可怕的坑坑洼洼，像是一个漂亮的色泽均匀的琉璃球，一个不留神摔到了地上，虽然没有直接碎裂，但是碎痕满布。

 

不规则的裂痕让江波涛的眼球颜色不再均匀，光线的折射在其中令两颗眼球都显得有些梦幻。

 

很漂亮，可是，像人偶那装饰性的眼球。

 

只有让人心慌的观赏性。

 

“是不是觉得有些假？”江波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就像在淡淡地讲述着别人的故事：“那会儿刚拆纱布，把朋友都吓着了，说我不动的时候看着就像个假人，据说晚上反光能力提别强，夜猫子似的。于是后来我那个化工系的好友就给我做了这么个眼镜出来。”

 

江波涛准确地抓住刚刚放在一旁的红框眼镜，递过去给周泽楷看，撑着下巴调笑道：“可别摔了啊这就一副呢。”

 

小心翼翼地接过，周泽楷双手托着抬起，睁大眼睛盯着镜面看，除了感觉镜面有点凹凸不平得怪异和镜框的质感并不是普通的塑料铝铁金银木，没发现别的。

 

“看好了？给我……算了，你帮我戴上？”

 

江波涛放下托着腮的手，体贴地闭上眼睛等周泽楷帮他戴上眼镜，这副等待的模样让周泽楷的心跳停了一拍，再次激烈地跳动起来。

 

把脑子里胡乱跳动蹦跶的活跃思维全部抛开，周泽楷甩甩头双手平稳地帮江波涛戴好眼镜，被服侍的江波涛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人澎湃的心思，一戴上就睁开眼睛，食指向上点点脸上明显的笑肌，翘起一推，把眼镜推到平时戴的位置。

 

“现在再看，有什么不同？”

 

按捺着又再活络的思维，周泽楷看向江波涛的眼睛，用鼻腔重重吸了一大口气——江波涛的眼睛，变成了完美的琉璃球，没有一点瑕疵。

 

“为什么？”

 

江波涛虽然看不见周泽楷的反应，不过从刚刚听到的呼吸声和现在虽然很平静但仔细琢磨还是能察觉到人惊讶的语气来判断，自己的目的成功达到了：“嘿嘿，神奇吧，我那朋友在这方面真的是天才，他好像是根据我的眼纹啊之类的来调整这副眼镜的镜片折光，反正我看不到不影响我。好像说连我眼球转的时候只要角度不大也是有用的？我是不清楚啦没人跟我repo过。要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

 

能做到这种东西的，无疑是个天才，周泽楷在心底敬佩这个人，却也产生出微妙的感觉。

 

帮江波涛做出这么一种只有他能用上的东西，那人该是观察了江波涛的眼球，或者说他本人有多久？

 

莫名的，周泽楷有点不爽，好似是自己刚看上的东西早就被人窥觑，还有可能被预定了……

 

嗯？周泽楷心思难得一空，只留下唯一的想法。

 

自己有这么钟意这个刚认识的人？

 

论相貌，江波涛只是长得普通的清秀，就像混进茫茫人海中就会找不到的其中一滴水；论气质，自己也认识一个相处起来温柔舒心的人，虽然他旁边的那个烦躁得让很多人都恨不得塞他进茅坑；论理解，这么多年了艰难沟通，能够交心的朋友也是有几个的。

 

那是为什么，第一次如此渴望想要把自己所想的，完全地、清晰地、无误地表达给另一个人知道。

 

周泽楷觉得，这个答案应该有点不可理喻，又有点理所当然。

 

一只手出现在视线正中央，挥动了两下拉回周泽楷的精神。

 

江波涛说了几句也没有收到周泽楷一丁点的反应，有些奇怪，只好向记忆中的位置慢慢伸出手，直至感知到点点温度的存在，挥动。

 

“哈罗？在想啥呢？可别就我一个说啊，那可无聊了，我可不像之前跟你说的那位那样自己一个人也能自嗨得很happy的。”

 

“在。想你。”

 

闷在心中不说话是周泽楷现在还没办法改变的“坏习惯”，但有想法思路却不果断地行动就不是他了。抓着江波涛还在摆的手，周泽楷脑海中飞过n条弹幕，最终仍然没有采纳任何一个想法。

 

才相处不到十二个小时，果然还是没这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哇你这话说的，跟情话似的。”江波涛笑笑，另一只手拍拍人温热的手背，虽然手感不错，不过为了避免某些可能性的发展，还是要看到苗头就掐断的好。不着痕迹地挣开了手，大抵刚刚也只是周泽楷的反射动作吧，江波涛这么安慰着有点忧心的自己。

 

“小周你好像还没有女朋友对吧。”

 

“嗯。”

 

“嗯哼？我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没有。”

 

“对啦，这种有明确答案的你就不该用语气词带过，很容易造成误会的知道吗？这就是你现在要攻克的第一个问题。”江波涛也吃饱了，就算没饱也差不多饱了，“可以不单个语气词来回答就不用，know？”

 

“嗯……”

 

“呐，刚说完来着。”

 

“……好。”

 

“这就对啦，这不是能好好的表达嘛，谁判你有病的，那个人的证肯定是买回来的！”

 

周泽楷觉得，为了看到江波涛脸上出现这种满足又自豪的笑容，强迫着自己随便挑关键词就说好像也行。

 

——再说，无论多发散，这人都能够很快就理解，用恰当的方式带回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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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是周泽楷这二十几年来过得最舒坦的时候，每天有空就到江波涛的咨询室……不，是江波涛的家里。

 

每次他过来江波涛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听音乐，他也问过江波涛：“没别人？”

 

江波涛把手中的薯片递给周泽楷，被推回来也无所谓地继续吃：“有啊，每月末过来一次给我补粮，算算时间大概就是明天了。而病人的话，没有，最近张新杰上了电视，名气更大……哦对没跟你说过，张新杰是我学长，当年他可是为了研究后天同性恋的变化原因而亲身去实践体验，结果……”

 

“结果？”

 

“有进步！懂得把别人特意留下的关键字重复一遍继续话题，嗯嗯，小周果然是没问题的，就是缺练习而已。行了行了别挠我，我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研究途中一个、不小心、把别人掰弯了。”

 

“……”

 

“这是可严重啊，他们那时候闹得全校都在暗地讨论会怎么样，唔之所以是在暗地是因为另一位是个用脸就能把对手镇住的法学系辩论队队长，我会认识他也是去看那化工系的好友跟他辩论的那场比赛，然后就被他的气势给震到。”江波涛伸直手，拍拍手中的薯片渣滓，“所以我就跟张新杰提到这么一个特别的人啦。”

 

周泽楷原本搭在江波涛上臂的手滑落下来到椅子上，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整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还是整理不出，自暴自弃般把当前念头说开口：“你害的。”

 

江波涛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拍多次手调整回来，双腿蜷上椅子：“哎呀，被你发现了。我当时也可愧疚了啊，想尽办法看怎么去解决这两人奇怪的交集方式。可是吧，这两人又是极其有主见，认定了一样东西就不会改的，我再插手下去就好像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超讨人厌诶？后来眼睛遭事了，等出院那会一问，就已经听到他们排除万难千艰万险一如既往地在一起了的消息。”

 

江波涛环抱着膝盖侧头枕好，对周泽楷轻松一笑：“你说，我这个红娘还会不高兴吗？”

 

周泽楷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他本来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才不说话，可是这次说不出口的原因似乎跟以往都不一样。

 

刚刚的那一大番话，江波涛看似说了很多，却没有一个说到周泽楷原来想说的那个点，这是这么些天来第一次遇到的状况，江波涛在用自己的方式去避免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江波涛必定不是跟表面上那样轻松愉快的，他也一直在纠结着这个问题，只是因为现在那两位过得很好，他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去问他们，当初他这么做，是不是害了他们。

 

“又不说话了？喂喂别啊好歹发表下对这个惊天大八卦的想法嘛，一丁点都没有？”

 

这次江波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伸手过来挥动，周泽楷下意识把注意力放在了人夹在手臂和膝盖之间的双手。

 

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揉了揉人头发，和想象中一样柔软，跟主人一样。

 

他看到了，江波涛那用力得指骨都突起的手，那白嫩的手背上突起的青筋，以及只有肉体接触后才能察觉的，整个身体的轻微颤抖。

 

“好。”

 

周泽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说“做得好”还是“他们很好”，亦或是“你很好”，他只是知道，江波涛一定能够知道自己这一个字之中包含的全部，全部。

 

立刻平静下来的江波涛表情有点发愣，像一种可爱的小动物一觉起来不见了父母，着急等待了一天，正当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时候，听到邻居家的哥哥过来说：“跟我走，你爸妈在新家等着你呢。”那会的又惊又喜却反应不过来的表情。

 

看到如此可爱的江波涛，周泽楷心中最后一条防线崩塌了，他凑头下来，慢慢地，缓缓地，不动声色地，向着江波涛靠过去。

 

旁边是电视剧因为场景变化而不停闪烁的灯效，头顶是为了气氛没有调太亮的节能灯，身后是大开的落地窗和灯火通明的S市夜景，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一个月的交流，让周泽楷彻底对这个温柔的人打开心房，任由自己沉沦在他水润的氛围之中，如获新生。对江波涛一开始的好感日积月累，每一次谈话都像给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透过这扇大门，周泽楷听着与己并肩的江波涛给他叙述着这里发生过的故事，用他那把柔和之余充满活力的声音，一点点熟悉着新学会的交流方式。

 

“啾。”周泽楷亲了下去。

 

亲在了江波涛举起的手背上。

 

“……小周，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心理咨询师，不可以和他的病人，有工作关系以外的关系。”

 

江波涛笑了，笑得无奈。

 

周泽楷也笑了，笑得像哭。